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。嘈杂顿时安静。

第一桌的那个女生怎么不见了？

回想这几天的情形，已经几天未见她了。我向已经坐到她那个位置的女孩打听。她嘻嘻答道：回家了。我不解。又答曰：不念书了。我木然：是？答曰：嗯。

不知何故，心底里生出一丝忧伤。她是个一向用功的孩子，给我的印象总是埋头苦读的样子，走之前的时光也没有显露出任何退学的痕迹。不过，有一个念头：一年以来和我如此之近的一个学生以后可能再不能相见了。

我只是她的语文老师，教她也仅一年左右。不过她是个爱笑的学生，听我的课总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。听到动情处，时而掩住嘴巴笑，欲罢不能，时而面容抽动，近潸潸然。尝常在室外相见，便迅速闪到一旁以示让路状，便手捂嘴，笑、语声同出：老师好。想来犹晰然在目。我不知道她因何半途而废，她质朴的衣着可能是一个暗示。终归，以后再也不会在我的课堂上见到他了，也不会听到“咯咯”之笑语声了。

她有一双求知的眼神。每每上课时总见她的眸子异常闪亮，似要洞察透一些东西。而另一种眼神尤使我难忘。有过几次在课上放一些音像。此时，她总将头深隐于课桌上的书堆中。影像里的声音似难进其耳。但当其余同学笑出声时，她也会抬头一顾，可我大多数看到的不是欣喜，而是一束特殊的目光：面无笑意，向上一瞥。那一束光让我不安，可能是声音扰乱了她的思绪，这使我再没有勇气去享受放影像时的自在了。

总之，现在她离开了这个教室，在我的语文课堂上再也不会出现她的身影了。我在想，我这个语文老师在这一年里给了她什么呢？她又学到了什么呢？

这时我突然疑问回答我问题的那个学生为何嘻嘻以对，于是又问。答曰：她上午还问起，语文老师问到她没有。我于是坦然。

教室里的学生翻书行笔正酣，我手里握着水杯，目光转向了黑漆漆的窗外。不知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，做什么。

待觉口干时，猛地喝了一口水，水温尚高，灼了我的唇。